寻根究底
“荡祐”是傥犹州的谐音,换句话说,“荡”“犹”就是傥犹州的故地。以此为据,还可以联系方方面面,进行全方位的考察。 壮族古代社会,峒是政区单位,峒以下是社,社以下是晚(村)。峒是一定范围的行政区域,社是若干村落组成的基层组织,“晚”是大小不等的自然村。唐朝时期的黄峒、韦峒、侬峒,就是左右江一带的地方政区。峒的另一种含义,是村落以外的耕作区,此如一片相连的水田叫“峒那”,一片宽阔的旱地叫“洞”,人们到地里干活叫“卑峒”(卑:去)。壮族是农耕民族,行政区的峒与耕作区的峒关系密切。恰当地说,一定相连地段的山沟河谷形成峒的范围,我国古书上所说的左右江溪峒就是这个意思,符合山旮旯的特点。后人为了避免混乱,把政区的峒写成峒,把田峒的峒写成垌,把山洞的洞写成洞,以示区别。但后来都统统写成“洞”,没有区别了。北宋时期的雷火频婆四峒属羁縻州,傥犹州也是羁縻州,根据历史线索和地理方位,雷火频婆四峒和温闷峒应属傥犹州范围。 宋人范成大所撰的《桂海虞衡志》载:左右江溪峒“自唐以来内附,分析其种落,大者为州,小者为县,再小者为峒”。在当时的左右江地区,州领县的隶属关系少见,州领峒甚为普遍。这带地方,县一级的建制在改土归流以后才普遍出现,而峒则古已有之。峒又有大峒小峒之分,形成大峒管小峒的地方特色。例如雷火峒内有峒苑、峒荡,温闷峒有峒巴、峒岭,上映峒内有峒列、峒锐,等等。这是左右江流域壮族先民的社会组织形式,这些地名都带有壮语语法特点,单位名称在前,地名在后,当地土语地名一直沿用壮语语序,体现了壮语地名的稳定性,从实际意义上说,一个峒就是一个种落。这些不同的种落,往往是以土话语调的差异来区分的。同是南壮方言,不同的种落表现为不同的语调,操同一语调的种落就有一个名称。比如下雷的土名叫“布法”,操下雷语调的就叫“讲法”,上映的土名叫“布映”,操上映语调的就叫“讲映”,龙英的土名叫“侬英”,操龙英语调的就叫“讲侬”,归顺(靖西)的土名叫“阳”(也写成“洋”或“央”),操靖西语调的就叫“讲阳”。由于地域相连,方言相同或相近,历来就把靖西的土名“阳”和下雷州属的三个“祐”甲连结起来,称为“阳祐”,其实就是一个种落群体。对壮族地区而言,古今壮语地名的连贯性保留着历史发展进程的踪迹,也烙下了社会变革的印痕。万变不离其宗,“荡祐”和“阳祐”就是傥犹州的脉络。失落了的傥犹州有迹可循,有痕可辨,轮廓分明。 据《宋史》记载,侬姓为广源州首领,广源州和傥犹州同属羁縻州。北宋时,交趾封建势力崛起,觊觎广源州和傥犹州。侬智高的父亲知广源州,不服交趾控制,被交趾王杀害。侬智高怀着深仇大恨,“与其母奔雷火峒,其母又嫁特磨道侬夏卿,久之,智高复与其母出据傥犹州,建国曰大历”(《宋史》卷495《蛮夷传》)。从这段文字看出,雷火峒和傥犹州都是侬智高抗交反宋的根据地,按照州领峒的隶属关系,雷火峒是傥犹州的一部分,为傥犹州管辖。傥犹州也曾是侬全福的任所,雷火峒是傥犹州的辖区,侬智高与其母“奔雷火峒”有立足之地,就能站稳脚跟;“据傥犹州”就有群众基础,就有用武之地,这也是他们建“大历国”的重要条件。从今日的行政区划来看,雷火峒在“荡祐”,频婆峒在“阳祐”,雷火频婆四峒的范围包括从硕龙到岳圩的中越边境广大地区,这个地区正是侬智高在傥犹州建立的“大历国”的版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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