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在河边浣衣时,三四个小孩叽叽喳喳地从我的身边涉河而过,到河的对面去,须臾,又兴高采烈地往回来,其中一个小孩手中小心翼翼地拎着一窝鸟蛋,原来他们是去捣鸟窝。虽然,捣鸟窝是乡村孩子童年惯做的寻常事情,几乎每个人的童年都曾经捣过,但现在当我重新看到小孩捣鸟蛋,心中却有着无尽的不忍。于是我故意问拎着鸟窝的那个孩子手里拎的是什么东西,并慈祥地叫他拿过来给我看看。我往窝里一看,四个橙黄色的小蛋滚在鸟窝的一隅,看上去很脆弱。我直为这四个小蛋担心!但又不能也没有权利以命令的语气让他们将鸟蛋重新放回。我得想办法拯救这窝鸟蛋,让它们回到母亲的翼下,获得生命的再生,我心中暗自思忖着。 “你们将鸟窝捣来,今晚鸟妈妈回来找不到自己的孩子,你们不怕鸟妈妈伤心哭泣吗?”我试图用这种方式去说服这些小孩。“哈哈,鸟也会伤心”他们都笑嘻嘻地边质疑边讥笑我。我知道,因为习以为常,因为缺乏童话的滋润,乡村的孩子是很难理解和听懂我的话。 “对!鸟妈妈也会哭,也会伤心,就像你们的妈妈一样,晚上看不到你们回家,就会焦急,担心。”我不想放弃拯救这窝鸟蛋的一丝希望,不遗余力地加以解说。 但无奈我怎样“谏说”,都没有让他们的脚步停驻,有丝毫放生的意念。看着他们渐行渐远,身影消失在路的转弯处,我知道自己已无能拯救这窝鸟蛋了,只有黯然地继续洗自己的衣服。 大概五六分钟后,抬头间我又看到刚才拎着鸟窝的小孩又重新拎着鸟窝回来。“你怎么又回来了?”我不禁地问他。“把它们放回去算了。”他平静地应答着。我喜出望外!但我没有追问他为何又放回,因为有些时候是不必过多去追问理由的。我只叮嘱他好好将它们挂好,不要让它们摔下来,他愉快地应诺着。 我目送他过河,心想:这刚发生的事情,纵使今晚鸟妈妈外出归来,虽然看到鸟窝有异常之状,但也仍不失团聚之窃喜之心;而于我和那些捣鸟窝的孩子,也是成长生命中一段令人难忘的往事。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