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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南侬氏土司
来源:农氏网     作者:侬鼎升     上传时间:2010-2-6 16:39:38   点击数:12612

    一、历史渊源
  文山壮族苗族自治州广南县原为古句町国故地,唐时称西原蛮獠子部,宋时又称特磨道。土著民族为壮族(沙人、侬人和土獠),今分布于滇东南、桂西南及今越南北部。
  《新唐书》载:“西原蛮:居广容之南,邕桂之西”,“侬姓为蛮中大族”,“结南诏为助”。一些首领既受封于南诏、大理,也受封于唐、宋。如大首领侬民富既受封为大理国的“坦绰”(属国之王),又受宋太宗封为“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司空兼御史大夫、上柱国”。特磨道首领侬氏和桂西南的侬氏同族同姓,来往密切,宋仁宗时特磨道首领侬夏诚、侬夏卿兄弟,积极支持桂西南的侬全福、侬智高父子抗击交趾的侵扰,智高父被交趾王杀害后,母亲阿侬按壮族的“转房”传统,改嫁侬夏卿。侬智高在侬夏卿弟兄的帮助下,在安德州(今广西靖西县安德镇)建立南天国。不久起兵反宋,夺取邕州,称仁惠皇帝,国号启历。后在昆仑关的归仁铺为狄青所败,退入特磨道,又与宋军战斗了近一年,最后退入大理国的和泥(今元江)。部份侬军还经绿春进入老挝和泰国,在两国留有许多后裔。
  史书记载,侬智高退出特磨道时,将一部分家属留在母亲阿侬身边,与继父侬夏卿同住在特磨寨(今广南县杨柳井乡阿用村)。后来侬智高的子孙承袭了侬夏卿的特磨道首领地位,成为广南侬土司的先祖。《元史新编》、《大明一统志》、《明史》以及云南省历代《通志》和《广南府志》等元、明、清史志,在记述侬土司与侬智高的关系时都说:“广南宋时名特磨道,侬智高之裔居之”,“广南侬土司智高之裔也”。侬土司在祭祖时,还在其家庙(白马庙)后殿供奉侬智高的神牌。其间还有广西靖西和越南高平的侬氏代表前来参加祭祀。侬土司祖居之阿用村,元代即建有侬智高庙,后几经毁坏几经修复,解放前侬氏以每月50斤谷子为工钱,雇一农民每日早晚去烧香祭供。
  元世祖至元十二年(1275)宋福州团练使知特磨道事(亦称“特磨王”)侬士贵率所属三十七州峒十万户到云南省投元(时为赛典赤主政),改特磨道为广南西路宣抚司,授侬士贵为正三品秩的宣抚使。元顺帝后至元年间(1335—1341),侬士贵的孙辈侬郎恐,亦因军功授宣抚职,郎恐孙郎金于明洪武十七年(1384)投明,改广南西路宣抚司为广南府,授郎金为土同知。从此,侬氏土司一直世袭到1948年才结束。据《新纂云南通志》记载,广南侬土司从第一代侬郎恐起至末代侬鼎和止,共传27代613年(1335—1948)。但侬氏统治广南的历史,实可追溯到唐朝,历时达1000多年。
    二、府衙建制
  据《新纂云南通志》记载:广南侬氏土司的管辖范围东至广西西林县境300里,南至广西镇安土州300里,西至广西归顺直隶州五槽界270里,北至罗平界300里,总面积约34万平方华里(8.25万平方公里)。土司府实际是个独立的小王朝。府内设有四大布苏(内阁大臣),分管军事、行政、财政及内务等工作。土司有权处理地方民、刑事案件,衙内设有警卫部队及监狱,府门口设有鼓棚,百姓可以击鼓状诉。
  侬土司亲自掌管军务,日常工作由总兵官(即分管军事的布苏)侬氏负责。其军队编制号称“36营”,每营定员为100人,历代土司每次应召出征时,所率士兵都是三千多人。负责基层军事管理工作的官员叫“团首”,平时保管武器,训练士兵。出征时由土司本人率领,下属带兵官员都有王朝封给的官衔,清朝为千总、把总、游击等。各级军官都没有薪金,由土司按级别分给土地,让其收租自养。士兵分给兵田,自耕自食。兵和田都是世袭的,有事征调作战,无事居家耕种,由于具有较强的战斗力,成为历代中央王朝守土戍边、安定地方的重要力量。
  侬土司府分管户籍行政等事务的“布苏”为周氏;分管田亩税赋的“布苏”为陆氏;分管属官和内务的“布苏”为何氏。
  “布苏”之下,设有“布斗”,管理基层政务。土司辖区分为“48牛”,“牛”是基层行政机构,相当于现在的乡镇一级组织。每牛所管村寨大小多少不等,负责的官员叫“布斗”,村寨的头人叫“伙头”,亦称“波版”,具体负责收粮、收税、调解民事纠纷等工作,伙头下设“马牌”,作为辅助。土司所属行政官员也没有薪金,按等级分给田地,供其租佃。担任职务的土司族人,还另分给一些村寨(称私庄),由佃户上交一定的钱粮、畜禽、特产和承担一定的劳务。
  土司辖区的经济属领主经济,土地全归土司所有,即所谓的“地方水土,一并归附,尺寸土地,悉属官基”。“改土归流”后,划定了属于土司家的田地,土司家的一切费用、劳务等,都由庄户以田赋形式交纳,除了私田之外,公用开支则由每村按实有地亩分摊,规定三年一“大派”,以银两计,一年四“小派”,以铜钱计。明末清初,湖广、川黔汉民大量流入,带来较先进的生产技术和经营方法,逐步产生了地主阶级。雍正年间,土司已开始将部分私田卖给汉族地主,道光年间,有的土司族人又开始将部分地区的“大派”典给汉族地主,于是地主经济日趋发展,领主经济逐渐崩溃。1948年前仍有少数土司家族保有私庄,直到广南解放才被彻底废除。
  侬土司家还有家族制度,立有族长,一直由土司祖居的阿用村族人担任。族长权力最重要的是主持有族人要员及四大“布苏”参加的决定土司承袭人选的会议,其次是处理族中(包括土司家)纠纷,主持祭祀活动。民国二十五年(1936),广南流官县长杨杼挟私报复,报请云南省政府取消土司,族人不服,族长侬霸先联合族人上告,并亲到昆明活动,省主席龙云终于批准恢复,由侬鼎和袭任。
    三、定边保疆
  明代,中央王朝逐步加强了对各地土司的管理。规定土司承袭要王朝正式任命,先由土司本人写出忠于王朝的保证书,所属官吏结状,经吏部审验后才发给诰敕,称印正土司。明王朝还规定“袭职必奉朝命,虽万里外皆赴阙授职”。明初,广南侬氏第二、四代土司均到京觐见上贡,才获得正式任命。《明史》载:“洪武十八年(1385)侬郎金来朝,赐锦、钞锭”。“宣德元年(1426)土官侬郎举来朝,贡马”。
  明以后,中央王朝为加强对边疆少数民族的统治,推行“改土归流”政策。广南因其特殊的历史地理环境,且土司统治时间长、势力大,一直实行“土流并存”。流官只管政事,军事仍由土官掌管,清朝的土司衙署大门上的直匾便为“广南世袭清军府”。有的流官惧怕烟瘴和“蛮人”,不敢到职视事,把大印交给土司,自己只在昆明或临安(建水)遥控指挥。清康熙以后,虽严令流官必须到任,但来几个流官,仅能控制县城,广大农村仍是土司天下,土司还陆续分封一些族人到西畴、富宁等县的主要大村寨去控制地盘,经数百年的繁衍,现在文山州各地的侬土司族人约有两千户。
  历代中央王朝一直利用广南侬氏土司,侬土司也效忠于中央王朝。康熙四十六年广南知府茹凤仪(河北宛平人)主编的《广南府志》序文说:“广南一郡,自赵宋分道,已入疆域,元、明设府,历代服从。”这肯定了侬土司对中央王朝的政治态度。在历代土司中,因功受奖的达12人,仅有一人因明王朝在广南筑城建卫,大量明军入驻,“不自安”,而进行抗拒,被罚流放辽东。在受奖的12人中,都是奉调征战有功者,如第16代土司侬鹏,于康熙十二年(1674)随清军讨吴三桂,侬鹏率部追擒吴三桂大将夏国相于西版桥。又如第24代土司侬茂先,于清光绪十一年(1885)奉调率士兵三千至越南参加抗法战争,击伤法军统帅孤拔,使其伤重不治而死。茂先受奖赏戴花翎,加四品衔。后瘴故军营,赠太仆少卿。
  推丨翻清王朝后,侬土司家族顺应时代潮流,不少青年外出求学,且大都参加革命队伍。末代土司侬鼎和(原滇军军长高荫槐妹夫)在未袭职前曾在广州任孙中山总统府少将参军。1926年在北平农业大学参加中国丨共丨产丨党丨的侬淑玉(又名侬瑟若)也出生于土司家,她被捕后坚贞不屈,把青春和生命献给了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土司祖居的阿用村,在抗日战争前为革命牺牲的侬氏青年即有6人,其中四人毕业于云南陆军讲武堂。1948年,中共地下党在滇东南开展武装斗争,有武装的侬氏族人,绝大多数都参加了革命队伍。时任广南县城防大队长的侬天祥,率部起义,开城迎接游击队,活捉了伪县长,参加了革命,受到滇桂黔边纵队司令员庄田的热情赞扬。之后,阿用侬鼎升组织武装230余人,花果侬天柱组织武装150余人参加革命,侬天祥、侬鼎升、侬天柱三人带出来参加革命的武装近800人对滇东南革命武装斗争的形势有极大影响。
    四、土司衙署
  广南侬氏土司府是中国壮族地区规模最大的土司衙署(现为县一小所在地),建在县城北街,占地60多亩,比流官的府衙大一倍多,仿封建皇宫布局建盖,雕梁画栋,屋宇雄伟。前后五层,最里层为土司居住的五凤楼。第二层中间是土司审理地方事务的大堂,称“麒麟堂”,后面立一麒麟屏风,威严肃穆,是土司权力的象征。大堂前是一块大操场,东边是监狱,西边是卫队宿舍。第三、四层有东西花厅、议事厅、祭祀堂等。县城北郊的松毛林,是土司家的墓地,明以后历代土司及夫人均葬于此,有30余冢,从东到西一排顺序安葬,墓碑均为大转午碑,最高的近三米,刻有墓主生平,东头有数块诰封碑,刻有立功者事迹。坟后是一片近千株的松树林,有雉鸡等珍禽栖息。可惜“文革”中坟被挖,碑全毁,松树林也先后被砍伐殆尽。广南侬氏土司府和松毛林土司坟地,是广南民族历史文化的重要标志之一,现在还有不少遗迹和文物可以搜集开发利用,应将其建成民族文化旅游景点,使之在建设云南民族文化大省及把广南建成历史文化名城中,发挥应有作用。

    原载《云南民族工作》2000年第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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