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来临的冬天,寒风再吹,也吹不开星星的眼泪,梦在黑暗中盘绕滋长,然而思念是饥渴的,因为月亮煮沸了血。离我最近的树叶也落了,我却能感受到它们在渐渐凝固。 树静静的在那站着,枝头少了往昔嬉戏的麻雀,少了曾经以为噪人的蝉,叶子纷纷被树抖落,再把思念慢慢挂满枝头,它依然屹立在那,不曾变换过,看着飘落众多的树叶,这一刻, 我心微微颤抖,仿佛我就是其中的一枚。没人会留意树叶要飘向何方,更没人会留意树叶飘落时的心情,我承载着风的翅膀,迈开云的脚步,越过土丘,穿过宽广的田野,颠颠颤颤的落在山坡上,凝视着我那可爱的家乡。 山坡上的石头与花儿一起绽放,地上的甘蔗林比以前多了,田野里的山歌更嘹亮了。乘着歌声,高高低低地越过那条小溪,来到村口那棵百年榕树上,通向村里的还是这条大道,只有一个出入口,从这个村口出去的人,带走了每一片绿叶,却留下了一条根。榕树老了,我们都长大了。 总说落叶归根,难道我们真的老了吗?憨厚结实的小伙没有回答我,跟着他矫健的步伐,原来,这条村里人走了大半辈子时间的大道上,建起了新房,过起了城里人的生活。看到村里的七大爷,挑着箩筐走来,两大箩筐里都装满了绿油油的青菜,不再装牛粪了。七大爷依然在这个村子里,其实留住人的不是那房屋,也不是带走人的大道,或许是那些风风雨雨的大小事情。 从大道远远望去,那座瓦房就是我家,屹立在风中,显得陈旧而变得摇摇欲坠,可它却为我们遮风挡雨。屋子外面是个不大的院子,左边通往猪圈,右边通往大门,晚上大伙都会在这里乘凉闲聊,偶尔听听大人们讲山海经的故事,白天就用来晒稻谷。我飘落在屋檐上,眼尖的看到为莘莘学子归来而飘起冉冉摇晃的炊烟,闻到了熟悉的大米味道。遥想当年,母亲也是在炊烟的源头,红红的火光照亮了您仍旧慈祥可爱的脸庞,只是多了些岁月的痕迹,我多么想为她擦掉脸上的油烟,抓住那天边流逝的浮云,还她往昔的风华正茂。 午夜时分,我从屋檐上飘落到窗户上,听着父亲平稳的呼吸声,多想抚摸父亲那沧桑、硬邦邦的手,看着慈祥劳累熟睡中的父亲,心里却是暖暖的。只是父亲累了,他需要休息,不知道明天还有什么样的事情等待着他。 天要亮了,我随风飘,利用这短暂的黎明,我还要去山的那头看看外婆。外婆,我来看您了,风婆娑的声响,是外婆在回应我,外婆的坟墓上落满了树叶,似乎要掩盖一切,但是我知道,外婆就在这里,有了厚厚的树叶,外婆就不会感到冷了,也就欣慰了。 寒风再次吹起,我又踏上了旅途。再见,我那可爱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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