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我回到家,环视一下屋内,没有看到父亲,就问母亲父亲哪去了?母亲说父亲吃过早点后就到后龙山薅玉米了。 在后龙山我家有两块地,大概一亩左右,离家很远,又要翻山越岭,由于劳动力的不足和交通的不便,近几年父亲就把这两块地改种玉米。 夏日的太阳,火辣辣的炙烤着大地。已经是下午两点钟了,父亲仍没有回来。“你父亲到现在都还不回来,今天他肯定饿坏了。”见父亲仍还没有归来,母亲说。 “今天太热了!”将近中午三点钟了,父亲才回到家,刚走进院子,就感叹天气的热辣。 “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呢?”母亲责备地说。 “我是一次性把两块田都薅完了。不然,又不知道哪天再能上去。”父亲说出了他迟迟归来的原因。 这么两大块田,又是平地薅,顶着烈日弯了一天的腰,父亲肯定腰酸背痛了。我连忙给父亲打来了洗脸水,然后就去给父亲摆桌子。 父亲边吃饭边喊累。我和母亲一边责怪父亲不应该这样苦撑着将本来应分作两天做的活计一天来完成,一边心疼地看着父亲。 “我要躺一会儿,下午我还得去把家对门的那块玉米地施肥,东边那块玉米地也该薅,山上茶叶地也该打药……”吃完饭,要休息前,父亲这样罗列着目前该要做的活计。 田地头的农活儿是一年四季永远不会做完的事情,这活计刚做完,新的活计又等着你去做了,特别像这农忙季节,父亲一个人总是忙了这头顾不了那头,时刻都在庄稼地头忙得像一个团团转的陀螺。 我们常劝父亲说:“我们不能在您身边给您分担田地头的活计,您一个人就少做些,只捡些近的好的田地做就行了,对于远的那些田地,该撂荒的就撂荒吧。”但和土地结了一辈子情缘和受过饥饿经历的父亲,总舍不得丢掉一块哪怕是最贫瘠的田地。“栽不了秧,我就种玉米吧。种玉米需要的管理和投入劳力都不大,慢慢地做,我能行的。”每次劝阻父亲,他总这样说。 我的劝阻虽是体现一个儿子对父亲的关心,但父亲深深地知道,以我目前的收入与能力,假如现在他们就靠我来赡养他们,那会增加我的负担与压力,所以父亲认为只要还健康,就不应该放弃劳动,能帮助和减轻孩子的负担多少就是多少。“现在我还动得,能做多少活计我就做多少,帮得你们多少也好,不然你们的负担太重。等我真的做不动了,就真的由你们来照顾了。”父亲常常这样对我和妻子说。 自从我的儿子出生以后,父亲对庄稼的照理越发悉心。因为在半自给自足的农村自然经济条件下,父亲总想在一年四季中大凡别人家栽有的粮食瓜豆蔬菜之类,自己也要通过双手的辛勤劳动去获得与拥有,这样他的小孙子在见到左邻右舍的孩子吃时鲜时,才不会徒有羡慕人家的份。 父亲的用心,父亲对儿孙的爱,父亲一生的付出,深深地割痛了我的心。 父亲今年56岁,作为农民,父亲没有退休的年龄,我不知道父亲还要和他的庄稼再打交道多少年。我既不能从父亲的手头中接替庄稼的活计,又无能将父亲从庄稼中解放出来,所以只有利用节假日和周末的空闲时间来帮父亲打理庄稼,以纾解内心的不安,然而即便这样,能帮助父亲的仍然很少,我只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对不住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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